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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墓地仙 (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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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墓地仙 (四)

扮演安歌的靈灣與殷皇後想去東宮尋太子,卻見牛馬鬼差出現在她們的面前,搖了搖頭,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座高聳的土丘。

她們跟著兩位小不點鬼差來到了一處墓門外。墓門自動敞開,一陣陰風吹亂了她們的髮絲。

殷皇後不知怎地開始鬼哭起來,她無力地一路扶墻走到了墓室廳。墓中有樂童摸樣的陶俑在擊鼓,拂琴,歌姬手持琵琶笛簫飛舞彈奏。席上觥籌交錯,陶俑士兵喝得爛醉如泥。

一身著紅色蟒服,頭戴冠冕的高大身影,挺胸背手立於高臺上,仔細一瞧,才發現是個隱形的人形在撐起那身蟒服。

殷皇後顫抖著說那是太子最愛聽的曲子,而且能身著蟒服的也只有太子。她朝那虛空的衣裳吶喊了聲太子後,便沖了過去,最後無力倒在了臺階前。

想不到這裏是一處衣冠冢。

那身衣冠傳來了少年惆恨的自言自語,回蕩虛空,「所有人都教我如何成功,卻沒有人教我如何快樂。」

頹喪的自語完後,太子來到殷皇後面前,對殷皇後道,這些年來多謝她的用良苦用心。

殷皇後哭倒在太子的懷裏,問他為何會這樣

太子說他是用盡最後一口氣,戰勝敵軍的,他的屍首已隱沒在萬千屍山裡,大將軍派人尋找無果,時日一長,他的血肉早已同其他屍首爛在了一起,無人可尋。

久別重逢,卻無法看清太子的容貌,靈灣感到了安歌的痛楚,太子就在眼前,卻哽咽到說不出一句話來。太子見到了他的母親,來到靈灣面前,喚了她一聲母後。

靈灣瞬間淚崩,聽太子道有母後在的日子,是他曾經最快樂的時光。當他親眼見到母後死於他人手上時,心中就埋下了覆仇的種子。

他喃喃自語,沒想到頭來這一切都是場誤會。。。

太子問靈灣,「母後,您還掛念著父皇嗎」

靈灣感到心中泛起一陣喜悅,安歌想起陛下時心裏依舊是高興的,靈灣不禁莞爾,肯定地道,「是。」

太子說,「皇兒也是。」

忽然衣冠像漏氣般掉落,折疊成了一團,布料抖了抖,爬出了個光屁屁的粉白小人兒,大約四歲模樣的小娃娃,向兩位母親哭鬧著不想關在這裏了,要出去玩。

她們請牛馬鬼差通融下,說想在臨走前,帶這孩子去感受下歡樂。

牛馬鬼差用他們聽不懂的語言討論了下,便用手比了個叁。

靈灣開口問道,「叁天?」

牛馬小鬼差點頭。

月輝,蟲鳴。

小舟撞開河面上層疊的荷葉,劃出一條清清河道。被攪擾的流螢從半開的睡蓮中飛舞而出,流螢點綴漆黑山林湖泊,一雙小手在空氣中揮動,想要抓住那些不安分的“星星”。

沒想有一天還能再次聽見太子的笑聲,靈灣不自覺地笑了。

變回生前容貌的殷皇後看著太子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

牛馬害怕他們不守諾言,硬要跟著他們。這倆小不點,此刻正為他們賣力地劃著船。

小舟出了靜謐的山林,來到了喧囂市集。橋上談情說愛的戀人,見無人的小舟飄來,小舟上放著一束白色的睡蓮,星星點點的流螢圍繞在花瓣間。

之後小舟木板上,出現一道小小的腳印,接著是兩道大人的腳印,再來兩道小小的不知道是什麽的腳印。

腳印踩上了碼頭,一路上橋,從那對戀人身邊經過,接著消失在了燈火通明的鬧市。

那對戀人剛剛還聽到了孩子的笑聲,還有女人的叮囑聲,二人皆嚇得面色慘白,手牽手往附近寺廟的方向飛奔而去了。

那夜靈灣與殷皇後追著孩子跑,玩篇了整個如燈海夢幻的市集。

天亮,掛滿紅繩的許願老樹下,有一座小小的土地公廟。不能見光的一夥鬼怪們躲在裏頭,太子一邊吃著供品,一邊聽土地公說故事。

跟了他們一晚的牛馬鬼差,累倒在了一旁。太陽傾斜,穿過枝葉,一縷陽光照進了小廟裡,恰好照在牛鬼差的屁股上,直到屁股冒煙了,他才疼得亂蹦亂跳,那滑稽模樣惹得大家發笑起來。

再次迎來夜晚,皓月普照,星輝千裏,她們游歷各處山清水秀之地。夜闌人靜之時探訪郊外風清水秀之地,山精鬼怪皆出來蹦跶,此夜熱鬧依舊。

太子看到了一位賣燈籠的老妖怪,那老妖怪身披鬥篷看不清臉,詭異得很。但說話的聲音卻溫和親切,態度和藹可親,不似妖邪。那些燈籠的火焰是顏色各異的鬼火,有些鬼火貪睡,光亮小了點,就會被老妖怪輕晃下燈籠給搖醒。

鬼火碎碎念後,火苗重新燃了起來,太子表示要買一些燈籠回去,掛在土地公的許願樹上。因為那裡早已無人造訪,土地公一定寂寞壞了,買些回去陪他老人家說說話也好。然後他們用冥幣買了整整二十多個,那些燈籠知道自己被買走後,皆跟著他們飄回去了小廟裏。

那夜他們在許願樹上掛滿了繽紛燈籠。

最後一夜,他們還是回到了喧鬧的人煙之地,吸食了許多民間美食,飽餐一頓。

吃飽喝足後,她們到處閑逛,沒想卻忽然不見了太子,嚇得靈灣與殷皇後四處尋找時,太子又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,他帶著兩位母親來到一處戲臺下,此刻正表演著帝君與他的叁位皇後,帝君曉勇善戰,保家為國,突然出現了一位嬌媚的皇後,將帝君迷得團團轉,讓帝君忘了江山,從此民不聊生。然後來了位妃子,勸帝君體恤百姓,卻被皇後一腳踹開。這下眾人罵得更難聽了,他們不停的狂稱讚那可憐的妃子用心良苦。

接下來出場的美人,在一旁上演著救助苦難的模樣,帝君被他的美麗與善良傾倒。四位角兒將那些愛恨情仇演得精妙,看了許久才發現,那是在演安歌,黎甦,殷氏,還有大漠公主。那可惡的皇後就是安歌,那無奈的妃子就是殷氏,而善良的美人就是大漠公主。

殷妃聽著周遭人群不停地稱讚她,說那已故的殷妃多麽多麽好,那缺德的閔皇後生前一直打壓著她,實在可憐,好在殷妃死後,帝君終於感念她的好,追封為皇後。帝君還為她寫了首感人的悼亡詩,傳遍了大街巷弄。

殷皇後想不到自己在百姓心中如此受歡迎,雖然都是她生前自己捏造出來的虛假形象,但她美好的模樣已註定流芳百世,也將傳唱於後人。

殷皇後在一旁激動得流淚,畢竟她這輩子追求的虛榮都得到了。她沖上臺上與戲子共舞,雖然沒有人看得見她。

靈灣的心裡傳來安歌的聲音。

「或許我犯了一些很愚蠢的錯,而被神化成了怪物,我可以接受我在你們的心裡是只怪物,但我不會因為你們說我是怪物,而變成怪物。」

這時小太子拉了拉靈灣的手道,「母後,皇兒有些事不知道該怎麽親口告訴您,請您好好把這出戲看完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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